filled/2019
▊ 刊物資訊
規格|A5直排/星幻紙彩封/黑白內頁136p
價格|NT.2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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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節請以實體為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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飽和的雨
文:燈|繪:三木 坐在最接近舞台的單人沙發,耶羅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往來琴鍵的手,被頭頂的燈泡照得彷彿就要燃燒,同時自己擺在大腿上的十指也伴隨節奏,煞有其事地彈奏起來。他不識音樂,只認得懂樂譜紙上密密麻麻的直線叫五線譜,以及高音譜記號轉了又轉的模樣。
最終演出迎來尾聲,作為結束的暗示,即興的曲調漸漸變慢、變弱,每一道音符都拉得好長──意識到的聽眾紛紛將酒杯放回桌面,在聲音完全消失之前,保持了一段安靜且緊張的氛圍,接著在完全陷入沉默到全場恢復燈光的瞬間,掌聲如天上的煙火一般炸開,身後接連傳出無數讚美的話語,為今晚的團聚畫下休止符。 和郵輪的負責人與幾名熟識的企業家打過招呼後,耶羅回到座位,喝下杯底最後一口紅酒,酸澀恰到好處。 自早晨從碼頭出發到即將換日的現在,每一道環節都如同在品嘗這杯酒,適切而完美,他對這樣的場合熟能生巧,一切都能按照劇本進行:台上表演者的專業、台下紳士淑女的反應、服務生不慍不火的問候,甚至是過程間發生細枝末節的意外插曲,在他眼底都顯得憐愛且驕傲。這正是他最理想的生活方式。 |
以牠之名
文:豬籠草|繪:三木 「秦瑾瑜,你可知罪?」秦逸安的寢宮裡,竟然站著一個外臣,甚至秦瑾瑜身上還配著長刀,秦逸安也未遣散所有宮人,一身素衣長衫靠作在床鋪上,似笑非笑地看著秦瑾瑜。
「何罪?」 「讓朕斷子絕孫之罪。」一時間,幾乎所有宮人都倒抽了一口氣,沒有人不會不知曉,賢良宮的興建便是為了將所有適齡的臣女領入宮,荒淫無道的秦逸安甚至讓太監去為她們擦身,一日間除了吊死在賢良宮的良臣才女們,還有無數一頭撞死在朝堂的臣子。 那段時日鮮血流滿全國,可卻無人可以約束秦逸安,因為哪怕秦瑾瑜反對秦逸安的暴政,卻也不會讓任何人去殺死他,這讓許多本來景仰秦瑾瑜的人無可奈何地怒罵秦瑾瑜的愚忠。 「你是故意想汙衊他的名聲。」秦瑾瑜冷冷地道。 「是,我樂意毀了他。」秦逸安用手指捲著自己披散的長髮,他經過幾許思量,又道:「你們那點心思還瞞不過我,秦逸安這廢物當了王,這秦家也是走到頭了,他們沒資格擁有我們和那株草,秦逸安也不可能擁有你,他沒資格。」 |
S is for Suitcase
文:雨苓 「你就是艾蓮諾對吧?我是碧雅翠絲,以前在英國和馬汀是同事,叫我碧雅就好。」碧雅和金髮女子握手。
「碧雅離開銀行後就回義大利開始經營旅館,所以我想剛好有機會來一趟威尼斯,順便看看老朋友。順帶一提,她已婚有小孩了。」馬汀向艾蓮諾解釋,似乎是怕她誤會碧雅。 「喔拜託,馬汀!」碧雅對他翻白眼。 艾蓮諾拍了拍馬汀的肩膀,對碧雅說:「他就是什麼細節都要顧到,以前在同一個辦公室應該壓力很大吧?」 「當然!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辭職?」碧雅領著兩人到旅館櫃台,從身後的櫃子裡拿208號房的鑰匙給他們,「不會啦,開開玩笑,我只是不喜歡銀行業。在表格上填名字、護照號碼和住址。」 在艾蓮諾和馬汀填寫時,碧雅問道:「喔對了,婚禮如何?我很想去倫敦一趟,但是旅館這個季節太忙了。」 艾蓮諾將垂墜的髮絲撥到耳後,說:「我覺得很棒,但馬汀不這麼認為。」 「為什麼?」碧雅好奇問。 「因為她沒跟我商量就把婚禮變成演奏會,把原定菜色改成香檳暢飲了。」馬汀撇了艾蓮諾一眼,將表格交給碧雅。 「我有在信裡解釋啊!」艾蓮諾轉頭對馬汀吐舌,也交出表格。 「對,那一封我當天才收到的信。」 |
拾遺
文:Shade|繪:Raimochi 這間一坪不到的狹長空間,一開始讓他們都不知該如何利用,隨著時間過去,自然而然地成為堆放閒置或換季物品的空間。
在一年前的那個夜晚之後,成為再也打不開的房門。 也沒有打開的理由,她每天下了班回到家、筋疲力竭,梳洗完畢後打開手機處理主管傳來的待辦事項訊息直到睡去,隔天再拖著軀殼起床準備上班,那間儲藏室彷彿這個家裡不存在的空間。 直到她從沙發後方掃出那張照片。 她是個鍾愛類比時代產物的人,即使將照片存在電腦手機裡可以隨時想看就看、即使有電子相框這種產品,她還是洗出了他們的合照,裝在相框裡放在客廳的櫃子上。 她後來就沒再看過這張照片了,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收起來,當她為了撿一顆縫到一半掉到地上滾進沙發底下的釦子、隨著破碎的玻璃掃出這張照片時,才想起來。 是他離去的那一晚、隨手抄起了這個相框往牆上一扔。 她看著照片上與他臉貼臉笑得開懷的自己,突然覺得陌生。 |
表面張力崩解於黎明
文:由宇湖 房間的主人湊著她的手機,在模糊成汪洋的旋律中認真辨別每種樂器的聲音。
雨是她的高中同學,也許是同天生日這個驚人的巧合所致,他們有很多相似之處,舉凡思考的模式與角度、對人情世事的感性、抑或某些不經意的小舉動,喜歡的音樂也是其一,他們都記得那是最早連繫彼此的話題。 「好厲害!」認真聽完整首歌的雨猛然抬起頭來,他率直的笑容頓時點亮了向晚的昏暗室內。「我很喜歡耶,新歌。」他說,如同以往午休時間談起喜愛的樂團發售新單曲一樣。 她回頭向他道謝,雨笑著晃了晃那頭漂亮的淺櫻短髮,拿起小茶几上另一瓶泡泡玩具,從地毯上起身,與她並肩擠在窗戶前。稍矮的雨捲翹的髮稍輕拂她的面頰,她偏首便能清晰瞧見他連睫毛都是吉野櫻般白得有些透明的粉紅。 她瞭解這在異性之間被視為不適當的距離感,但她同時明白他們不需要這般顧慮,只因過於親密而越界的前提之於他們是不存在的,她為此感到自在與安心。雨對她來說是獨一無二的摯友,她相信對方亦是如此認為。 即使她有時候希望那些使他們親暱的因素可以少一些。他們像是由同一塊土料捏成的人偶,本質雖為同樣的組成,卻裹上了截然不同的皮囊,而對世界而言,那是將他們分類開來的基礎,無論內在相像與否。 |
水果籃與煙
文:寶螺|繪:縱火犯 他不是吸煙區裡的唯一一人,毫無章法的幾張圓椅上,離蘇沅真不遠的一張上頭,有個比他還早來的男人坐在那裡,蘇沅真剛走進吸煙區時,嘴裡和手上都已經沒有煙的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,什麼也沒說。
第一根菸快抽完的時候,蘇沅真聽見男人和自己搭話的聲音。 「啊哩……」 目測比自己大上幾歲的男人,最開始說話時用的是臺語,很老練的、彷彿男人打從出生以來就只懂得說這種語言的口氣,蘇沅真有點懶,只用眼角朝男人那裡瞥了半下,權作「嗯我聽見你的聲音了」的暗示。 「咳。」男人清清喉嚨,說起國語時,聲音倒也沒有蘇沅真想像中的那麼不輪轉:「抱歉抱歉,只是想問喔……你是轉角那一家的?」 轉角那一家,真是個很好的形容詞,蘇沅真想。 小型禮儀公司分配給他們蘇家的靈堂位置,確實不偏不倚落在角落,櫛比鱗次的空間裡,這樣的靈堂內部位置雖然比其他空位還要大一點,但同時,照理來說應該要擁有的外部空間,也因為走道規劃問題而被縮減了一些。 「嘿啊。」蘇沅真保持隨意,不冷不熱的給了男人他想要的回應:「轉角那家,有東西擋到你們嗎?有的話我去──」 |
Unexpectedly
文:騙徒|繪:縱火犯 高溫的柏油路扭曲空氣,奪目陽光使喬治瞇上眼睛,慶幸自己沒帶錯合適的換洗衣物,身負行李的他綴著一個兩手空空的瑪莉,一大一小且又是外國人的組合在路上很是醒目。
「喬治,為什麼有些人一直看我們?」少女走了一會後發問。 「因為稀有。」他出於謹慎地望向瑪莉眼神所指,說完覺得答案太籠統,於是補充道:「好奇,白人在這裡不常見。」 根據華裔同事的介紹,這座島國撇開炎熱氣候不提,物價低廉、交通便利,而且治安良好。事實上確實如此,喬治自入境到抵達目的地,短短數小時的過程便已深有體會,下車後沿路街景色調紛亂、人車壅塞,像是將所有事物壓縮在一個狹小空間內活動,雖不如萬花筒瑰麗有序,但依然別具風情。 而他承自那位的視野裡龍蛇混雜,顯現此地多元的宗教型態,在如今信仰式微的末法時代,稱得上是異常興盛。 想到這裡,喬治回頭看了眼瑪莉,只見少女放鬆地左顧右盼,他暗自提醒自己不必為此過度擔憂。 |